安玲

你也吃魈荧吗
你真有品

【魈荧】若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爱你

#个人xp追妻火葬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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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与君长诀,不知归期何在,能让人守候得望眼欲穿。


他今日照常接过了那份食物,看着那张写着别离的纸片。趁人不备,他对折收起,默默地揣进广袖里。仙人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为何荧这样不辞而别,不知女老板正观察着自己的神态,略显呆滞地端着盘子正欲离开。


“大人,稍等片刻。”


一纸告别,一朵头花,鹅黄色的花蕊里还隐隐带着些岩元素,象征着她曾留在璃月的痕迹。菲尔戈黛特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这话:“这个,也是旅行者留给您的。”


碧水汤汤。她曾被碧水河岸边清凉的浅滩沾湿过脚踝,那次最终还是被他掐了诀烘干衣服。女孩子在岸边跑来跑去地抓鱼,魈则无言立在原地,幽深的目光也随着她动。


少年仙人一言不发,尽管眼里早已写尽了动情,却仍只是无尽沉默。


他对她没有任何要求,他什么都不要,只要自己能这样一直看着她就好。就这样一直看着她……


荧离开了,她的旅途还有很远。只留了一份绵长柔软的思念给他,叫他无论如何不得不独自揣着这感情度过余生的漫长岁月。


即使是英雄,也逃脱不掉这柔韧的蒲苇,丝般缠人极了。


人在的时候克制自己疏远她,仅仅只为了不让她被自己身上的业障伤害,因而刻意麻木了隐隐作痛的内心。人走后这痛感再也按捺不住,手心里死死攥着她留下的头花,魈隐忍着,竟一丝声响也无。


从前便清心寡欲,往后更是心如槁木了。心里再也没有一丝多余的缝隙,竟就被这样一朵五瓣的异乡花朵填满。


为何她平平安安地离开了,他这心里却都是苦涩?


“为何……”为何走得如此突然?哪怕好好地给他一些做心理准备的时间……


他不知荧的所思所想,人类的心思最是难以揣测,她所做的一切或许只是因为将他当成了伙伴来关照,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多想,甚至是忍不住悄悄爱上她这件事。


她不会知道的,魈也不会让自己的感情妨碍到她的脚步,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只是想看着她永远快活的模样,看着她高高兴兴地踏入下一段旅途。看着她离开这个世界,前往下一个世界继续她的旅行……


“……”


这一次也吃光了荧留下的杏仁豆腐,即使心口无尽的疼痛让他再也吃不出任何味道。


该去继续和魔物缠斗了。


 


……


 


演武比试也结束了。


不知怎的,这一次旅行者来到稻妻全程都心不在焉一般,魔偶剑鬼释放的剑气好几次都差点没有挡下。平时也很少和人交流,她的话本来就不多,这次更沉默了。


“……荧、荧?”


荧神游半晌,听见那穿着礼服的少女喊了她好几声才移回视线:“……绫华,怎么了?”


猜测她有心事,神里家的大小姐似乎有些担心,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也没什么,你饿了吗?要不要去府上一起吃顿便饭?托马想必已经做好餐食等着我们回去了……”


出门留在稻妻大约半个月了,近一段时间也是留在稻妻接委托,经常是这种失了魂魄一般的状态。与她见过面的友人们都很担心,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今日托马特意做了鸟蛋烧,你也尝一尝吧,吃些甜食说不定心情会好一些。”


“嗯,谢谢你们……”


神里屋敷仍旧气派肃穆,家里家外的仆人们本来因为旅行者和小姐的归来而开心,却瞧见了两人都算不上好看的脸色,不知发生了什么不顺利的事情,也没有去过多打扰她们。


在亭下用餐,荧只垂着眸子不声不响地吃着,气氛一时有几分沉默压抑。


托马见她这副样子,想着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氛围:“今天是见到什么不该见到的人了吗?还是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难道是家主大人把我的盐罐和糖罐调换了位置……啊,味噌汤好了,你们等我一下,我去端过来!”


在这里参加「演武传心」这样比武的活动,让荧切切实实地察觉到她究竟有多久没拿起剑了。


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横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杆长枪,那杆枪替她挡下了所有的黑暗,那个人将所有的危险尽数拦下。他说要做她的兵器,会保护好她。


他确实做到了,兵器自身并没有对她多余的情感,只是她产生了错觉。这样安全感十足的守护,是否有哪怕一点点,是出于他的个人情感呢?


没有,也不该有。


可他是那么好的人,过去的一切那样悲惨,却依然报以守护。留下过去,守护未来。


都是自己任性,任由那些情感肆意在心底疯长。


这些在稻妻的日子,荧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仿佛魈还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过一般。他就拿着枪一直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仿佛只要喊他一声他就会回过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等待着她开口。或是喊他一起出发,或是研究了新的食物、招呼他过来一起尝尝看……


可她又很清楚,那不过是她的幻想,至少是摸不到的。


将一块软厚的鸟蛋烧塞进嘴里,荧麻木地大口咀嚼着,冰凉的液体不知不觉间濡湿了面颊,久久没人擦拭。


她又一次意识到,原来那时在稻妻有人来给她擦过脸上的液体,不仅仅是眼泪。有与海乱鬼厮杀时溅上去的血、有忙来忙去跑腿时淌下的汗、还有眼睁睁看着悲惨结局发生时急切的泪,她好像并没有在意过有人曾一言不发地一次次擦去,更不会看见那人眼里淡淡的心疼。


她真的很想魈,可是恐怕仙人实在是厌烦她的粘人、多次拒绝她的邀请,总还是该体面一点,不常去烦他才是。这苍生都是他要保护的对象,她也不过是这茫茫众生的其中之一罢了。


和其他人一样只是静静地仰慕上仙吧。


若是下次回璃月还能亲自与他道别就好了。


家政官端着味噌汤回来,只见自家小姐满脸担心地看着旅行者一副不知该不该开口的模样。那女孩不断塞着食物,满眼无神,他对着绫华摇摇头。


“慢些吃,别呛到。这里有汤。”


一丝柔风像纤细的丝线,能将两个人系在一起。


这降妖除魔对于魈来说早已习惯,千年如一日般熟悉。只是这一次心里多揣了个人,挥出的枪杆也不如往常般坚定狠绝。


挥之不去,那朵花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广袖里收好。平时魈不会拿出来细看,花儿会让他想起从前的旅行生活,心里会涌起连业障都会开始躁狂的剧烈情感。


花朵伴着他,正像荧仍在他身边雀儿一样聒噪,于是灼心般痛。


思念。


这才叫做矛盾,一边知道自己为了保护她不应再靠近,一边又克制不住思念、克制不住想要亲近她的心。


战斗至后半夜,直到天光熹微、魈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倒在怪物的尸堆里。碧水河正潺潺流淌,“哗啦哗啦”地流向大海,他想起被沾湿的脚踝、湿漉的岸边长着金鱼草,他会被荧拉着在绝云间乱窜,采摘很多花草和野菜食材。


摘了好多好多清心塞进他怀里,借着他轻捷的动作在山间轻松地窜来窜去。傍晚在璃月野外露营,吃过晚饭后她偷偷瞥他,被发现之后就吵闹着要把新采来的清心戴在他鬓边,说一定好看……


又在忍不住想这些事了。若是将思念倾倒入碧水河,河水会不会某一天顺着大海飘向稻妻,流到她的身边?


魈躺在尸体堆上,从袖子里摸出花朵,雪白的花瓣、浅蓝的花瓣并没有染上他身上的血污。疲惫的金眸盯着手心里的花,他不舍得眨眼。


静静地将花儿放置在自己的唇上,仙人似乎满意了。他很少笑,这一次唇畔勾起细微弧度,阖上了双眸。


一颗泪水快速滑下眼角,落入鬓发中去。快得没有任何人发觉。


人间哪有不离散?


 


 


 


 


三个月一晃而过,今日的荻花洲空气湿润而清朗。


仙人彻夜厮杀归来,刚回到客栈屋顶就极快地在顶楼瞥见了那抹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不知她是何时回来的,自己竟毫无知觉。


她站在扶手边眺望石门的方向,一段时间不见,她又清减了不少。明明如今的稻妻形势已经不再严峻了,为何她却愈加消瘦了?


魈沉默着立在原地望她,旅行者也静静地靠在围栏边眺望远方,望了很久。


第一次,第一次连呼吸都疼。仙人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壳,里面装满了酸麻的疼痛。


——真的很瘦,那躯体欲与她背后的飘带合为一体,仿佛下一秒就要凭空化出翅膀飞离这里,仿佛要变成一道柔和的荧光消散在黑夜中,仿佛……


“……!”


她真的展开了翅膀——风之翼,突然踩上栏杆,从楼顶跳了下去。魈心里猛地一缩,身体已经行动起来,空中自在之法让他接了满怀的姑娘——真是轻飘飘的。


像一片羽毛。


他的双眼猩红,其中有近乎破碎的东西在涌动。


姑娘好像有些许惊讶,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无神。


舒展开了风之翼,魈知道她并不会摔伤自己。今天风向不稳定,风也忽大忽小——或许也仅仅只是他在无尽在意着她,看着她从楼上跳下去便心肝颤动……


落了地,荧快速地从他怀里退出来,后退一步:“多谢上仙,我还有事,不叨扰了。”


“……”


她走了,毫无留恋地转过身。来不及挽留她,甚至来不及问候一句:“等……”


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明明已经决定永远在暗处保护她的,她这样离去本也应在他期望之内,自己却为何……


旅行者匆匆离去,仙人未曾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原地呆立了多久。


荧变了,和告别前的她不一样了。三个月来,他日日都等待着她归来,守着归还的路口,等着看见那两根长长的飘带。


等着她回来,还像从前那般拉着他漫山遍野摘花草,摘很多绝云椒椒,然后拿到客栈的厨房里干煸,整栋楼里都是呛人的浓烈香气。浓厚的烟火气息,派蒙会捂着鼻子飞到外面的露台上大声咳嗽打喷嚏,楼下的厨房里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少女清脆的笑声……


那时候他还是独自一人静静坐在屋顶,低头看着这些闹剧,心里会不由自主地涌起温暖。看见荧拿着锅铲走出来,拽着派蒙的腿又把她拉回厨房,看见了屋顶上的他还会笑着和他挥挥手,大大咧咧地傻乐。


魈已经分不清身体里的疼痛究竟是业障作祟还是情绪所致了,或许都有。


风中能感知到荧的气息,她往璃月港的方向去了。疼得受不住,枪身勉强支住他全身冒出青焰的身躯,红得骇人的双眼里,悔意悲戚而柔软。


“有事……”


“要呼我名……”


气息艰难,不知在说与谁听。


 


———————


 


 


 


大人的身体最近愈发差了。


菲尔戈黛特犯愁得紧,她知晓那位旅行者最近回到璃月稍作停留,处理一些公事。七星给的任务向来没有忙碌至这种程度,来看看魈的时间都没有。


委托依次派发出去了,但荧每天只是一板一眼地按照委托内容做完就及时离开,绝不多逗留。像是躲着谁一般。


夜半楼顶传来压抑的呻吟痛喘,往常情况并没有如此严重,定是情绪剧烈起伏所致的。——那位旅行者到底什么时候来看看魈大人啊……竟如此弃契约于不顾吗?


契约之于璃月人,是重中之重,几乎到了「国本」的程度。就算情感尽失,至少表面上的契约还是要履行的。


“魈……”


风中似乎传来一声浅浅淡淡的叹息,正虚弱地靠在楼顶梧桐枝间闭目养神的仙人听见这声呢喃,猛觉睁开双目。


 


“……魈上仙,我与你解除这份契约。”


他不觉间睁大双眼,双耳仿佛突然失聪,全世界都安静下来。


一字一句都像是对他降下了死刑:“这么长时间以来打扰上仙了,以后上仙不必再留心保护我。再过不久我就要启程前往须弥与枫丹,谢谢上仙一直以来的关照……”


啊,真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好像也没那么难开口……


她听见了破碎的声音,她想那或许是因为愿望实现了——能亲自开口与魈告别,她不想让告别这种事情还由别人来转告,那样太不正式。


已经和他结束契约了,不应再哭了。好丢脸。


荧坚决地背对着那人,僵硬地说出那些她在心底打了无数遍腹稿的话,那些每想起一次就难过一次的话。


仍旧很喜欢他,比离开前更加喜欢了,可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得不离开他。降魔大圣是人们心中的英雄,独身一人面对着璃月最黑暗危险的一面——这些在她经历过绯木村的事之后更加深刻地认识到。


是自己太自私了,因为悄悄倾慕着这样的魈就强迫他与她签订契约。而他本性却温柔至极,即使被强迫着拉去做许多自己并不愿意做的事情也未曾有过任何怨言,甚至由着她闹。


专属于魈的温柔一如既往地包容她,柔软而沉默,竟叫她就这样沉溺其中,甚至产生了除倾慕外、更加复杂的感情……


继续独行也好,循着自己的内心继续守护苍生也好,魈应当继续去做他认为该做的事——而不是浪费在自己身上。


或许就此告别,是最好的结果。仙人不喜她的纠缠,也会高兴的吧。


那身子还是瘦极了,魈伸出的手抖得厉害,想要拥住。


她快要飘走了……


不……不……


心脏支离破碎一般地痛,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成形的声音。


他的悸动全部都堵在五脏里。那身子多纤细啊,纤细得自己想要牢牢保护在怀里。


可是刚好、甚至再也无法正大光明地用枪杆替她挡下危险,而只能遁入黑暗之中去。


但这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只是想……


“……”


想要和她并肩,在自己挡在她身前的时候她会转过身保护自己的后背。想要吃她烧的饭菜,想要在她受风发热的时候用额头贴着她。想要看着她挠着后脑顽皮地吐着舌笑,眉眼间笑容明媚……


想要将她拥进怀里,想要毫无顾忌地吻她的额。


想起那次荧的病,想起他抵住她的额为她降温,随着呼气而鼓起的胸膛里灌满酥烫。


仅仅只是想永远抱着她。


此身早已堕入黑暗,不擅接受过于热情的好意。对于长时间在黑夜中行走的人来说,太明亮的光芒会刺伤双眼。


她是月光。清凉微亮,却足够让他明辨方向了。


那日荧抱着那束清心花坐在屋顶,从傍晚坐至天明,等得全身都泛起花朵的香味。裙摆也是花苞一般,像一朵全身沾着夜露的白花,随着风的一举一动而心悸地轻摇。


“……”


她阖上疲倦的双眼,笑容最后一次攀上唇角。


她还是很喜欢魈。


像清心执意要攀上险峻高峰俯瞰尘世,不肯生于平原。


该与这爱道声别了。


但人间向来如此,离散常有,道别更多。


与魈解除了契约,带着空洞的胸口离开望舒客栈前往璃月港。荧不敢回头看向那个方向,她甚至在最后都没敢再看他一眼,不知仙人脸上是怎样的神情?——究竟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几分淡淡的遗憾与怀念呢……?


魈留在客栈楼顶怔愣,喉头剧烈蠕动,脚下生根。


为什么……


分明是那样明快的小姑娘,为何全然变了脸色呢?


明明这一次等到她回来就要告知她心意的……


那人不禁垂下头,唇边悄悄弯起的弧度比镇心散还苦。


今日的微风也很柔和,轻柔地揉着她的脸。自此,她身边所有的流风都将尽数沉默着亲吻她,护佑在她身侧。


旅者不会知晓,从此以后会有一个人永远温柔地无声注视着她。


 


 


 


荧心里住了一个人。


装着那个人,独自在绝云间行走。这里山峰高耸入云,她爬上一座又一座山,摘下一朵又一朵花。


“甘雨一直加班很辛苦的,这些拿去送给她……”她抱着很大一捧花,心不在焉地小声念叨。


双手因为爬山而伤痕累累,派蒙看起来很担心:“荧……”


她没有听见,继续采摘。像个了无生气不知疲倦的机器。


她居然不再去找魈了,他要是知道荧这样不由分说地折腾自己,一定会担心的!


“啊……谢谢。”打着瞌睡的麒麟看见一大把新鲜的花递到自己脸前,闻见清新的花香,清醒过来。


“荧?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得这样憔悴……派蒙还是带着她回壶里休息一下吧,她看起来身体状况不太好……”


甘雨看见她便吓了一跳,旅行者双眼空洞,身体看起来消瘦了许多。


她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降魔大圣……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呢?”


姑娘全身一抖,像是感觉到冷。


派蒙摊开手摇摇头:“荧回璃月之后去过几次望舒客栈,都是为了做委托,并没有见魈。”


“……道别。”


秘书没有听清她的话语:“什么?”


“我与他道别了。”


“他可以脱离我了,我不麻烦他……”荧低着头,手指慢慢搅动裙摆。无光的杏眸水润润的,让人看得心口无端一紧。


甘雨半垂下眼,没有说话。


只有面前的旅行者自己不知道,她是降魔大圣心里最重要之人。不知现在降魔大圣他心里该有多难受。


“或许不像你想的那样……”


温柔的秘书小姐一时竟也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荧辞别的这段日子里,七星虽然也知晓她的去处、理解她继续前往别国参加活动的举动——她不可能一直留在璃月。魈上仙或许也能理解,只是不知在心底最深处能不能接受。


“契约既成,虽然也可解除,但总归还是要守信一些,至少要有一些详实的理由……为什么要和他告别呢?”


她分明在他心里那么重要。


因为什么?


因为太喜欢魈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牵着她的呼吸,只要望着他自己就忍不住去嘘寒问暖。哪怕他足够坚强,甚至对这些关心并不耐。


既如此,还不如自己早早掷了这情感,提早离去。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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